以余生为期,以爱之名,白头永偕
以余生为期,以爱之名,白头永偕
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| 第3586期


《诗经·邶风·击鼓》
为你读诗:董梅|学者、教授
击鼓其镗,踊跃用兵。土国城漕,我独南行。
从孙子仲,平陈与宋。不我以归,忧心有忡。
爰居爰处?爰丧其马?于以求之?于林之下。
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于嗟阔兮,不我活兮。于嗟洵兮,不我信兮。
战鼓咚咚震天响,士兵集结练刀枪。
军民修路筑城墙,我随军队到南方。
跟随将军孙子仲,要去调停陈与宋。
不知何时归家乡,忧虑不安心忡忡。
哪里安营可暂住?战马丢失在何处?
该到哪里去找寻?马儿跑失在树林。
生死相依不分离,你我誓言立心里。
我要紧握你的手,和你一起到白头。
可叹与你久别离,再难相聚与相依。
可叹山海路遥远,难守誓言心凄凄。

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
「留言」:520将至,说说你的爱情誓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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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古典文学里,歌颂爱情的诗句不在少数,而古人写的情书绝不比现代人逊色。
“至此,心猿归林,意马有缰”是古人心有所属;“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”是笃定的爱意;“思君如流水,何有穷已时”更是相思刻骨。
如果你读过《诗经》,那么这首《邶风·击鼓》,一定会非常熟悉。此诗在中国的爱情诗中的地位非常高,从爱情誓言的角度,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成为了顶峰一般的存在。
邶国是北方之国。具体来说,它还有两个邻居——鄘国和卫国,共成邦国,位于如今的河南省的北部,黄河水从它们的国土东边流过,然后一路向东北,奔向大海。
三千多年前,一位常年远征,无法归家的士兵,唱出了对家乡的思念和对亲人的想念。

“击鼓其镗,踊跃用兵。土国城漕,我独南行。”
战鼓咚咚,将士们在上战场前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操练,整座城池忙乱备战,军队集结,战马战车严阵以待,大批居民修筑防御工事,军队即将奔赴最前线。主人公看到这一幕有了片刻恍惚:“不我以归,忧心有忡。”
在紧张凝重的气氛中,他内心惶恐不安:这就要开战了吗?战争要持续多久呢?此去一别,恐是经年。我还能活着回来吗?我还能回到故乡,见到我的亲人吗?
“爰居爰处?爰丧其马?”当人处于紧张的环境中,开始想东想西,主人公想象到,战火连天,自己和战友在开战之后,被敌军冲散到各处,有生有死,有的战车已经翻倒了,驾车的马都不知跑散到哪里去了,可能四散到山林旁,“于以求之?于林之下。”
在慌乱下,他想到了家人,想到了妻子在离别之际,无法放开的双手。
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
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宋代朱熹在《诗集传》中评:“卫从军者,自言其所为,因言卫国之民,或役土功于国,或筑城于漕,而独南行,有锋镝死亡之忧,危苦尤甚之。”
清代陈仅则云:“起语极豪。”
清末陈继揆评说:“玩两‘于嗟’句,鼓声高亮,人生酸楚矣!”

你和我的这一次分离,很可能就是天人两隔,所以,它可能意味着一次诀别。但是,此刻我要对你立下一个誓言,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,我就要像此刻一样,与你双手交握,和你白头偕老。
当反复默诵这两句时,总有一股动人的力量由内而生。当爱情或坚守的誓言,跨越生死,以相聚的许诺超越别离。在消逝的瞬间,才知道平常的生活是多么可贵,才明白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。
“似乎我们总是很容易忽略当下的生活,忽略许多美好的时光。而当所有的时光在被辜负被浪费后,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,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,感叹它是最好的。”(钱钟书)
眼看520将至,而《诗经》里的“死生契阔”,更像是一个宣言,它如此凝练、朴素,却有庄严的力量,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一记鼓声,穿过几千年的时间,慷慨顿挫,传入我们的耳中,几乎会使听到它的每个人为之动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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