​「水浒杂谈之十二」郓哥：最可怕的利己主义者

「水浒杂谈之十二」郓哥：最可怕的利己主义者

《水浒传》中，郓哥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角色，然而就是这个小角色搅动了天翻地覆，先后有武大郎、潘金莲、西门庆和王婆身死，武松发配他乡，彻底走向和政府决裂的道路。

先说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婚外情，按照常理，如果没有小猴子郓哥的告发，武大郎是不会知道的，最终的结果极可能按照两个方向发展：给武大郎的绿帽子戴的更长一些；或者被武松发觉，西门庆害怕，断绝和潘金莲的来往，这段婚外情结束。按照这样分析，是不会闹出人命来的。然而，恰恰就出了个郓哥。

其实西门庆是郓哥的VIP，也就是贵宾，有了稀奇的果子，西门大官人都喜欢买，因为他不差钱，所以郓哥和他是很熟的。但突然横出意外，这个意外就是王婆的出现，这个马泊六把持了这个钱袋子，因为西门大官人和潘金莲好上了，天天泡在王婆设置的包厢内，不出来了，这彻底动了郓哥的奶酪，一场争夺VIP 客户的战争开始：

“这婆子一头叉，一头大栗暴凿直打出街上去。雪梨篮儿也丢出去；那篮雪梨四分五落， 滚了开去。这小猴子打那虔婆不过，一头骂，一头哭，一头走，一头街上拾梨儿，指着那王 婆茶坊骂道：“老咬虫！我教你不要慌！我不去说与他！——不做出来不信。”提了篮儿， 迳奔去寻这个人。”

吃了亏的郓哥赶紧找到了武大郎，不仅告诉了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婚外情，并为他设计了捉奸的套路：

“你今日晚些归去，都不要发作；也不可露一些嘴脸，只作每日一 般。明朝你便少做些炊饼出来卖，我便在巷口等你。若是见西门庆入去时，我便来叫你。你 便挑着担儿，只在左近等我。我便先去惹那老狗。必然来打我，我便将篮儿丢出街来。你便 抢来。我便一头顶住那婆子。你便只顾奔入房里去，叫起屈来。此计如何？”武大道： “既是如此，却是亏了兄弟！我有数贯钱，与你把去籴米。”

不仅除了恶气，可以再次夺回VIP客户，还得到了武大郎的数贯钱，一举两得。在这里，郓哥全然不去考虑武大郎如何能抵得过西门庆的拳脚，如何能挽回破裂的婚姻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，破坏王婆的好事。一己之私，昭然若揭。

待到武松回来，找到郓哥的时候，他心中早就有了设计：

“郓哥那小厮也瞧了八分，便说道：“只是一件：我的老爹六十岁没人养赡，我却难相伴 你们吃官司耍。”武松道：“好兄弟。”便去身边取五两来银子。你把去与老爹做盘缠，跟我来说话。”郓哥自心里想道：“这五两银子如何不盘缠得三五个月？便陪待他吃官司也不妨！”将银子和米把与老儿，便跟了二人出巷口一个饭店楼上来。”

首先考虑的是五两银子，够生活好几个月，所以才坦然和武松一起去告状。我们能够看到，他仍然把自己的私利放在首位。小说中，对于郓哥的着墨不多，也只是三百字的叙述，但他从设计捉奸这件事情上，赚的盘满钵满，不仅前后得到武大郎和武松的银子，还顺带着消灭了自己生意上的劲敌--王婆。如果说，武大郎被害这件事情上还有赢家的话，那只有一个，那就是郓哥。所以，郓哥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，甚至是可怕的利己主义者。这个小人物最后的消失也很悄然：

“那何九叔、郓哥、四家邻舍，县吏领了，自回本县去了。武松下在牢里，自有几个土兵送饭。”

回到本县，回到紫石街的郓哥，可能仍然会做水果生意，太阳照常升起，生活在他的身上仍会照旧，只是再也没有武大和武松，当然更不会有春心荡漾的潘金莲。对这样的小人物，我们真不知道该是一声叹息，还是该一句诅咒呢？